春风再次拂面,我下山已经快一年了。
起初,我只是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,想见识一下这大千世界的奇妙。
这一年来,从轩辕古山的巍峨云巅,到大秦疆域的广袤平原,我走南闯北,仗剑天涯,见识了山川壮丽,也目睹了人间百态。
华山之巅,我曾与云雾共舞,剑气撕开苍穹,留下一道道金光裂痕;江淮之畔,我曾枕着涛声入梦,耳边尽是水流的低吟。
然而,美景之下,却是满目疮痍,饿殍遍野。
洪水肆虐之地,尸骨漂浮在浑浊的水面上,妇孺的哭喊撕心裂肺,乌鸦啄食残肢的凄厉叫声刺入耳膜,令人心头发寒;饥荒横行的村落,百姓瘦得皮包骨头,有的甚至易子而食,双目空洞如死灰。
我站在一座被妖魔洗劫的村庄前,望着那被啃噬得只剩半截的孩童尸身,血腥味刺鼻而来,剑眉不由得紧锁,心中一股热血翻涌,似有烈焰烧得我双目赤红。
师娘曾叮嘱我,遇事莫要意气用事,可我这性子,天生狂傲,如何忍得下这人间惨剧?
这一年来,我见多了朝堂的腐败无能,苛捐杂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来,见多了吴天那老狗的党羽鱼肉乡里,贪婪似虎豹豺狼,更见多了那些揭竿而起的义军,战火连天,血染山河。
这一年,我的眼界大开,心胸亦随之拓展。
江湖有传闻,说那传国玉玺遗失已久,导致大秦没有镇压国运之重器。
而皇帝秦昊年幼无能,他虽有心杀贼,却也无力回天,朝政尽落权相吴天之手,如今皇权式微,也让镇国龙气日渐溃散。
那吴天甚至更是勾结妖族,暗中断山河、斩龙脉,致使国运衰败,妖魔横行,战乱四起。
以至于我每至一地,见到的不是太平盛世,而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与烧杀抢掠的匪寇。
大秦看似辉煌,实则早已千疮百孔,摇摇欲坠,国运衰微,妖邪横行,龙气暗淡,乱世之兆愈发显露。
起初我只是冷眼旁观,可每当【赤孽】剑出鞘,那些妖邪恶徒的鲜血便染红了我的白袍,也点燃了我骨子里的侠义之气。
我曾以为天下不过是剑阁山巅的那片清净,可如今才知,山外的世界如此辽阔,又如此残酷。
百姓兴亡,苦难无边,我虽狂傲桀骜,却也生出一腔热血,欲仗剑天涯,扫尽这乱世不平。
我握紧手中的【赤孽】剑,剑身赤光低鸣,似在回应我心中的怒火。
我知道,这天下,迟早要乱,而我,绝不会袖手旁观。
……
我四处游历,同时不断打磨根基,如今已经进无可进。
《逍遥术》卡在第七层圆满已经一年半了,阴阳调和的门槛像一道天堑,怎么也跨不过去。
师娘说过,突破第八层需双修,可我不想随便找个女人草草了事,见识过师娘的柔情和师姐的火辣之后,那些庸脂俗粉就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了。
于是,我将目光转向了另一条修炼之路——武道。
这世间,追逐大道之法如百花争艳,各有其优劣,妖修魔修暂时不谈,这人族的修炼之道也有仙道、儒道、佛道、武道等等。
我之前走的就是仙道法门。
而我如今想要开辟另一条路,但我本性不羁,受不了那儒道的繁文缛节与佛道的吃斋念佛,于是便将目光放在了武道之上。
这武道境界划分为九重天阙:锻体、通脉、先天、碎玉、宗师、武圣;破虚、开天、武帝。
锻体打熬筋骨,气血如汞,可举千斤;通脉贯通经络,内力初生,踏雪无痕;先天返后天为先天,刀剑难伤;碎玉打破生死玄关,成就琉璃武躯;宗师领悟武道真意,引动天地共鸣;武圣肉身成圣,拳破山岳,领域初显。
每一境都是对肉身的极致淬炼。
而仙道的境界划分为十重玉楼:练气、筑基、金丹、元婴、化神、洞虚、渡劫;大乘、真仙、地仙。
每一境都是对天地人,万物自然的全新领悟。
武道以力破法,强调“人定胜天”,肉身成圣,近战无敌,以战养战,追求极致的战斗本能与破坏力,境界突破常伴随生死搏杀,修炼速度较快但后期艰难无比。
仙道借天地之力,讲究“道法自然”,道法通玄,天人合一,需渡心魔劫与天劫,注重悟性与机缘,需要极高悟性且劫难重重。
两条大道各有千秋,并无高下。
不过可惜,如今灵气匮乏,无论是武道还是仙道亦或者其他法门,都无法获得长生久视。
原因还得从上古传说道来。
传说万年以前,颛顼大帝绝地天通,断绝了人界与天界的仙路,自此神与人各自生活,互不干扰,渐渐也就断了联系。
而由于绝地天通,天门紧闭,因此人界的灵气并不充盈,人们最多只能修炼到武圣、渡劫境,便无法更进一步。
除非以大伟力叩开天门,飞升上界,才能成神做仙,逍遥长生。
但灵气匮乏之下,修炼一途何其艰难,更遑论途中还有三灾九难、生死玄关。
因此,如今世上修为最高也不过渡劫和武圣,但渡劫期修士也仅仅只有【碧霞元君·顾玖辞】一人,而唯一的武圣便是大秦镇北王,【镇国武圣】元鹏。
顾玖辞座下六位弟子也都是化神或宗师,个个都不简单。
这也是为何道家六贤地位名声如此之高的原因之一。
不仅是他们天赋绝伦修为高深,更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的是天下第一的大佬。
……
扯得有些远了,说回我自己。
我在剑阁之时就早已经筑基圆满,只要【逍遥术】突破第八层,便能马上突破金丹,因此我本身的修为也不算低,所以我修炼武道并不是打算废掉修为重头开始,而是打算仙武同修!
我以逍遥术的阴阳剑意为基,融合武道的刚猛霸道,渐渐摸索出一套独属于自己的路子。
一般来说,专心修炼一条大道便已经是困难重重,仙武同修更是闻所未闻。
但我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不试试怎么知道?
然而一练起来,不知是我天资过人,根骨绝佳,还是别的什么原因,我的武道境界竟突飞猛进,毫无阻碍。
短短半年便从锻体踏入通脉,奇经八脉贯通,气血如汞奔流,一剑挥出,寒芒裂石,杀气凌厉。
我的仙道根基未废,反而与武道相辅相成,剑招愈发凌厉,内力愈发浑厚,隐隐有打破桎梏的迹象。
在这之后,我遍访江湖高手,结识了不少武道强者。
有泰山脚下的铁拳宗师,一拳碎石裂地,气血如虹;有江淮水寨的刀客,刀法如风卷残云,杀意凛然;更有北原草原的马贼头领,枪出如龙,横扫千军。
这些人或敌或友,我皆以武会友,与他们交手无数,拳拳到肉,刀剑相击,血与汗交织中,我的武道愈发进步。
我原以为,兼修两道能让我更进一步,可这《逍遥术》第八层仍是纹丝不动,看来非得双修不可突破。
但我不急,正所谓道法自然,一切自有命数,筑基加上通脉的修为,足够我行走江湖了。
而行走江湖,免不了打打杀杀。
之前说过,凡人有国运庇护,因此修士不能肆意屠杀凡人。
但国运也不是谁都庇护,那作恶行凶的人自然福缘浅薄,然而如今国运衰弱,邪佞四起,就更是护不住他们了。
再加上我同修武道,而武道本就是由人间武林衍化出来的修行之道,毫无根基的普通凡人也能打熬气血进修武道也属于人间之道。
于是在这江湖之中,我仗着【赤孽】凶戾,一路杀妖除匪,声名渐起。
这赤孽剑,乃师娘所赠,铸自乱世孽龙之骨血,通体赤红,杀气腾腾。
每逢出手,剑身嗡鸣如龙吟,血槽中似有熔浆流动,挥剑间热浪滚滚,剑光如血,杀气如虹,凶戾无匹,每逢妖邪恶徒,必一剑斩之,毫不留情。
人呐,一旦开了杀戒,便再难以收手。
更可怕的是,我发现赤孽杀人竟不沾因果!
就好似那杀生业力都被这孽剑吞噬一般,愈是浴血杀戮,它便愈是红光大放。
自然而然的,我便愈发肆无忌惮,杀性渐重。
北原一战,我独战数十马贼,赤孽出鞘,血光冲天,剑气横扫,尸横遍野,仅三息便将敌尽数屠灭,震慑四方。
江淮水患,我孤身杀入水匪巢穴,剑劈寨主,救下百余百姓,尸骨堆山,血染长河,我也因此扬名。
自此,江湖人谈及此剑,皆色变三分,他们给我起了个称号——【赤孽剑主】。
直白却响亮,震慑四方。
有人敬我仗义,有人畏我杀伐果断,更有人艳羡我天赋异禀,年纪轻轻便声震四方。
但我不慕虚名,只求快意恩仇,手中长剑所指,皆是心中热血。
每当我拔剑,剑身赤光闪烁,血槽如孽龙脊骨低鸣,敌人的血肉便成了它的祭品。
我喜欢这名字,够狂,够霸气,正合我意。
……
后来,我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江湖好友。
我与洛京的少年刀客李狂风共饮烈酒,与江淮的水匪头子张铁舟斗酒论剑,与北原的猎人王烈同猎雪狼。
还有人认出了我的身份,知晓我是剑宗真传,天宗之子后,慕名而来与我结交的人更是不知凡几。
正如词中所言:
“少年侠气,交结五都雄。
肝胆洞,毛发耸。
立谈中,死生同。
一诺千金重。
推翘勇,矜豪纵。
轻盖拥,联飞鞚,斗城东。
轰饮酒垆,春色浮寒瓮,吸海垂虹。
闲呼鹰嗾犬,白羽摘雕弓,狡穴俄空。
乐匆匆。”
甚至我还在洛京结识了儒家三圣之一的【羽扇纶巾】李冉,以及他的夫人儒家女贤之一的【洛水仙子】甄海瑶。
论辈分,李冉算得上是我师叔,但他为人谦和热情,并不在意身份,与我平辈结交,总喜欢拉着我上他家里喝茶饮酒,下棋论道,我们相谈甚欢。
潇洒不羁,天赋卓绝,背景深厚,让那群侠女看我的眼神总是火辣辣的,有的甚至故意敞开衣襟,露出深沟勾引我,可我懒得理会。
只有每当夜深人静时,我才会满脑子都是师娘那熟透的媚样,还有师姐那娇俏可爱的模样。
那些庸脂俗粉,哪比得上她们半分?
甚至在江南水乡时,我偶遇一位金丹期的女修,她纱裙半透,奶子肥得撑裂了衣襟,腰肢扭得跟水蛇似的,风情万种地邀我共浴,媚眼如丝。
“小弟弟,跟姐姐玩玩如何?”
我冷哼一声,懒得搭理,转身就走。
“爷不馋你这骚货,滚远点。”
她愣在原地,气得跺脚,可我头也不回。
我虽好色,却不愿随便跟女人双修突破《逍遥术》第八层,只因心底深处,总惦记着师娘那对颤巍巍的爆乳和师姐那双夹得我腰酸的肉腿。
……
然而,江湖虽快意,乱世却无情。
我每至一地,见到的多是民生凋敝,战火不息。
洛京街头,乞儿蜷缩于墙角,瘦骨嶙峋,眼中无光;长平城外,难民拖家带口,逃离妖族屠戮,哭声震天;江淮之地,叛军与官军交战,尸堆如山,血流成河。
我曾亲眼见一老妪背着幼孙,跪在废墟前嚎哭,声嘶力竭,却无人援手。
这些景象如刀刻在我心头,我虽生来狂傲,却非冷血之人。
我想起师娘的叮嘱,想起剑阁的清净,再看这乱世悲歌,心中热血翻涌,怒火渐生。
我知大秦朝堂腐败,吴天勾结妖族,祸乱天下,若无人挺身而出,这六百年基业恐将毁于一旦。
我虽有百人无敌之力,却也为之无可奈何。
并不是杀不了,而是不能杀。
说到底,无论是朝堂争端还是人间战乱,这都是凡人之间的事。
而我修行之辈,一旦踏上此道,便再也不可插手凡间事端,王朝更替也好,百姓兴亡也罢,都与我们超凡物外的修士毫无干系。
除了修人道的儒家弟子以及凡人都能打磨气血进修的武道之外,其他无论是仙道也好佛道也罢,我们都不能干预人间的发展,这其中自有天道定数。
若是我们执意插手,轻则心魔横生修为倒退,重则天劫袭来身死道消。
而我虽也修了武道,但我是仙武同修,还留有仙道根基,这也成为了我的桎梏。
我能做的除了袖手旁观,也就只能杀点妖魔恶人,可那不过只是杯水车薪,治标不治本罢了。
可真的只能袖手旁观吗?
天道定数,就一定对吗?
某夜,我独坐江边,月光如霜,映照手中赤孽,剑身血光闪烁,似在低吼。
我仰头饮尽一壶烈酒,酒液顺着嘴角淌下,烧得胸膛滚烫。
我猛地起身,长剑挥出,剑气如虹,斩断江面,激起滔天水浪。
“大丈夫生于乱世,当仗剑天涯,扫尽不平!吴天老狗,妖族畜生,待我这孽龙入世,好生搅它一搅!”
朗声大笑,声震四野。
“龙战于野,血染四方,改天换日,亦无不可!”
这一刻,我明白,仙路断绝,这天下没有长生,如此又何惧生死?
仙道讲究道法自然,天人合一,那我就上去问问这天,何为人!
武道追求人定胜天,百战百胜,那我就打碎这乱世,胜了这天!
“为有牺牲多壮志,敢教日月换新天!”
……
这一日,我行至昆山脚下,春风拂面,山道旁的野花开得正艳。
我叼着一根草,懒洋洋地坐在马背上,也没有催它,就让马儿自己慢慢走着,【赤孽】剑斜背在身后,低鸣不止,像在催我找点乐子。
之前决定了要入世,但我也不是没脑子的莽夫,我若真不管不顾就冲去皇宫里大杀特杀,恐怕杀不了几个人就得被一道天雷劈死。
因此我还得想个法子,能让我堂而皇之的进入这方天地棋盘,哪怕成为棋子,也总比袖手旁观的好。
就在我有一搭没一搭思索的时候,望见前方走来一个老者。
老者身披粗布麻衣,骑一匹白马,悠然自得,似在游山玩水。
他须发皆白,面容清瘦,神采奕奕,双目却深邃沧桑,与我擦肩而过时瞥了我一眼,轻轻地“咦”了一声。
“好一个赤凤命格,可惜羽翼未丰。”
我耳尖,听了个清楚,却没有多想,看都没看他继续朝前走。
江湖游历时遇见的骗子多了去了,个个都说我生来不凡。
废话,我长这么帅我能不知道吗。
老头也只是低声喃喃了那么一句,他也没有停步,骑马缓行而去,嘴里自顾自地高声吟唱:
“紫绶金章窃玉钩,妖星犯斗乱神州。
孽血燃空黯世尘,赤羽垂天照废丘。
龙溃玄鳞沉劫海,凤抟丹火淬吴钩。
九霄忽坠苍溟裂,终见风雷一剑收。”
……
小小的插曲我并没有放在心上,很快就忘之脑后。
时间匆匆而过,很快就过了下山的第二年。
冬雪初融,我的【赤孽】已饮尽无数鲜血。
妖邪、恶徒、匪寇,凡触我逆鳞者,皆成剑下亡魂。
起初我未在意,只觉此剑愈战愈强,杀意正合我心。
可渐渐地,我发现不对劲。
剑身赤光愈发妖冶,凶戾之气愈发浓重。
每当我挥剑,血槽如孽龙脊骨,似有低沉的嘶吼从中传出,散发出的嗜杀之意浓得化不开。
每斩一敌,剑身便吞噬血气,发出“嗡嗡”的低吼,似有生命般贪婪索取。
然而,这股杀气也反噬其主,我脑中时常响起低沉的嘶语,似远似近,似鬼似魔——“杀杀杀!”、“恨恨恨!”
如魔音灌脑,扰得我心神不宁。
我的双目渐染猩红,性情愈发暴戾,杀意如烈焰焚心。
于是,我为了发泄嗜血杀意,便遇山屠山,遇匪灭匪,杀妖除魔,以平杀性。
刚开始,平匪荡患让我赢得一阵侠名。
然而,我以杀平杀,以血止血,可杀意却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,成了恶性循环。
每逢我挥剑,剑光如龙血如虹,所过之处,尸横遍野,血龙翻腾,腥气冲天。
青州匪巢,我一剑劈开山门,血肉横飞,匪首头颅被斩下,滚落山崖,脑浆迸裂,腥臭扑鼻。
徐州妖窟,我单人独剑杀入,妖血喷涌如泉,残肢堆成小山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焦臭。
江湖之中,我的凶名渐渐盖过侠名,有人敬我如神,有人畏我如魔。
江湖人谈及“赤孽剑主”,无一不是三分敬畏中另带七分寒意。
不过还好,我只是杀意过重,并非被冲昏了头脑,所杀的都是些妖魔恶徒,暂时还没有成为人人喊打的大魔头。
我终于明白,师娘赠我此剑,既是信任,也是考验。
这柄剑虽威力无穷,却如双刃利器,若心性不稳,便会被孽龙反噬。
“此剑为我所用,绝不为它所控!”
我虽道心坚定,未被杀性吞噬,却也深知不可任其滋长。
我开始寻山问水,感悟天地自然,试图明心见性;也询问过各家高人异士,想要找到制服赤孽的方法。
……
这一夜,我宿于荒山古庙,月光如血洒在赤孽剑上,剑身低鸣不止,似有狂兽在咆哮。
我闭目凝神,试图压制杀意,却觉脑中轰然一震,一声凶恶的龙吟炸开,震得我耳膜生疼,神魂剧颤。
我猛地睁眼,凝视手中【赤孽】,剑身赤光闪烁,血气翻腾,似有生命般低鸣。
我正疑惑间,神识却猛受震荡,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巨力吸入剑内,眼前骤现一片暗无天日的虚空,血雾弥漫,腥气刺鼻。
虚空中央,一头庞大无比的赤红孽龙盘踞翻滚,其头角狰狞,鳞片嶙峋,乱瞳猩红,双目竟有数瞳交叠,狂乱无序,獠牙狰狞,利爪撕空,浑身散发着滔天的杀意与恨意。
看到这一幕我才明白,原来当年师父姬无虑斩杀孽龙之后,竟将其龙魂封印镇压于剑中空间,难怪赤孽杀意这么重!
我猜想,可能是这段时间的疯狂屠戮,使得赤孽剑饮血无数,吸收了大量气血,让孽龙更加活跃,这才将我的神识拉了进来。
然而这孽龙被封印剑中六百余年,暗无天日的寂静小黑屋早已将其逼疯,它已经丧失理智,只余杀戮本能。
它无法言语,只知狂吼,声浪如雷,震得虚空裂缝横生。
我神识化形,立于龙前,想要仔细观摩,却不曾想刚一靠近,那孽龙一见我,乱瞳翻滚,瞳孔骤缩,更加疯狂。
“赤凤!”
它咆哮如雷,疯狂挣扎着向我扑来,无尽的憎恨压过了疯狂,口中竟吐人言,嘶吼着。
“我要把你剖开,撕碎,嚼烂!”
“来!让我杀你!一千遍!也不够!!!”
“赤凤!你该死啊——!!!”
那声音如万千利刃刺入脑海,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痛苦,直欲将我撕碎。
我心头一震,赤凤?是谁?为何孽龙会如此憎恨?难道与我有关?但我从未听过赤凤之名,更不知为何孽龙会如此恨我。
万幸的是,那龙狂乱疯癫却只能小幅度动弹,似被无形锁链封印,挣扎间铁链铮鸣,嘶吼中透出一丝虚弱。
我叹了口气,记住赤凤这个名字,正欲退出,却发现封印因孽龙挣扎而搅动,反倒锁得更紧,害得我也被波及,神识被困其中,无法脱身。
看着眼前那癫狂不已的孽龙,我“啧”了一声。
“啧,这下麻烦了……”